青城医学流派中孙思邈的“三道思想”

青城医学流派是指受到道家思想影响的以川西鹤鸣山、青城山、彭山为中心的区域性医家流派，其中青城山作为天下名山和中国道教发源地，受道家思想的影响至深，其代表人物就是孙思邈。孙思邈在隐居太白山和五台山之后，不顾年高路险，带领徒弟边走边为民众看病，终于来到了青城山的天真观（今玉清宫）定居。之后，孙思邈发现自己的长寿理念同道教法学中的“道在养身”极其吻合，遂拜天真观老道长为师，成为了一位医德高尚、医术高深的老道士。在此，谨对青城医学流派中孙思邈的“三道思想”作一试论。

“修道”的必要性

首先，孙思邈强调“修道”的必要性。他在《备急千金要方·大医习业》中指出，如果不读老庄思想，就感受不到道家“任真体运”的精髓。其中“任真”就是生于自然、死于自然、顺其自然，则本性不乱之意，“体运”就是身体力行的运用这种道法自然的思想去领悟宇宙万物和生老病死的各种规律。在孙思邈看来，生命短暂就像朝菌蟪蛄，功名利禄只是浮光掠影，人是依附在自然的规律下生存的，如果不遵从自然规律就会自取灭亡。若世人不注重养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之于己争名夺利，那这种放纵淫逸的生活无异于自掘坟墓。其实，早在明朝道教著作《古今贤文》中就指出：万恶淫为首。但很多人理解错了，这里的“淫”不是指“淫乱”，而是“过多、过甚”之意，其实就是一种贪恋，贪恋地位、权利、金钱、女色等。所以孙思邈再三强调修道的必要性：苦觅至高境界味，不及健康无尘埃。我们要用结缘的心成就事业，不能有过于执着的牵强和不休不止的欲望。这就是“修道”的必要性。

“体道”的重要性

其次，孙思邈强调“体道”的重要性。他指出，体道先养性。养性就是把所学到的东西内化为良好的品性，然后再用这种扎实的品性去体察道门。品性良好，内外百病就不会发生，祸乱灾害就没有芽根。擅长养性的人不仅服食药物之灵性，还会吸收日月之精华，并且兼顾各方面的修养。所以道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通人事，可以长久。等到修行齐备，即使停服药物也能颐养天年；如果道行不够，纵然服用金丹也无济于事。修行齐备是一个高深的境界，它的外在表现是知行合一。知行合一难吗？说来容易做来难。所以孙思邈说，道很容易晓，但却很难行。老子也有言：吾道甚易知甚易行，而人莫能知莫能行。由此可见道家大者的风范，所以孙思邈能够谢绝几代皇帝的盛邀，坚持住在青城山而不是皇宫市井。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返。解语花间，可看远方道家圣地；飞瀑云外，方闻心中山水清音。这就是“体道”的重要性。

“悟道”的可行性

最后，孙思邈强调“悟道”的可行性。他引用魏晋时期著名的“养生五难”做了说明：名利难以摆脱，喜怒难以克制，声色难以杜绝，美味难以抵制，神虑难以专一。而悟道的可行性就是要摒弃这五个难，让诚信一天天增加，道德一天天完善，不用祈福而福报自来，不思添寿而寿星高照。具体怎么做呢？《翼方·禁经·受禁法》曰：阳道强坚而易歇，阴道微软而久长；不惧于物，合于道数；太上畏道，其次畏物；万年无穷，当有修道。在孙思邈看来，悟道的可行性在于领悟阴阳之道：阳者，卫外而为固也；阴者，藏精而起亟也；阳在外，阴之使也；阴在内，阳之守也；一阴一阳之谓道，偏阴偏阳之谓疾。所以，人除了对日月阴阳有敬畏之心，还要对养生悟道有敬畏之心。虽然临事而惧，但能好谋而成。《千金方》的序论之《治病略例第三》中也说道：“上天布下金木水火土五行以种植物品万类，人秉承仁义礼智信五常作为人体心肝脾肺肾五脏，经络腑俞而阴阳会通，玄冥幽微而变化难极。”不困于心，不乱于情；不念过往，不畏将来；不为积习所蔽，不为时尚所惑。知其要者，一言而终；不知其要，流散无穷。这就是“悟道”的可行性。

文末，以一首《念奴娇·孙思邈》怀念之：邈幼多恙，家财尽，束发立志学方。博览百家，映佛典，治法崇尚老庄。内外妇儿，五官咽喉，精通穴与汤。埋山采药，数辞不受朝纲。践言济世活人，民间常游荡。耕笔著书，唐新本草，千金方，誉满中外草莽。悬丝诊脉，谢绝袍缎金冠，唯求扶伤。虎啸杏林，泪怀一代药王。